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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为什么不把尼罗河水引入沙漠造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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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水是生命之源:我们要维持生命就需要每天摄入一定的饮水。不仅我们人类的生活是如此,动物和植物的生长也需要摄入一定的饮水,所以我们所吃的粮食和肉类其实都是离不开水的。总之我们人类的一切生产生活几乎都离不开水。就连我们中华民族的起源也是与水息息相关的:正是在大禹治水的过程中通过对人力资源的调动使华夏民族由原始部族文明向较为成熟的国家形态过渡。

中东几乎是这个世界上最缺水的地方:“水贵如油”在这里不是一种形容、一种比喻,而是实实在在反映了当地的现实状况。和水打交道是所有中东国家经济发展过程中所共同面对的重大课题。以色列就是以独具特色的节水农业闻名世界的,而埃及作为以色列的邻国在经济发展过程中同样面临着与水相关的问题。位于非洲东北角的埃及主要的气候类型为热带沙漠气候:干旱少雨是埃及典型的气候特征。

整个埃及大约96%的地方都是荒漠与戈壁,然而剩下的那4%左右的地方却是水资源充沛的风水宝地。古埃及文明和中东两河流域文明、古印度文明、中华文明并称世界四大古文明。这四大古文明都是典型的大河文明:中华文明依托黄河、长江两大母亲河发展起来;古印度文明依托印度河、恒河两大河流发展起来;中东两河流域的文明依托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发展起来;古埃及文明则是由尼罗河所孕育的。

大约距今1万年前非洲北部的居民在尼罗河谷地逐渐开始了定居农业生活,他们利用尼罗河的定期泛滥将尼罗河谷地打造成为古代著名的粮仓。翻开今天的埃及地图可以发现:埃及的南部和西部国境都是依据经纬线划定的直线。按说这是比较罕见的现象,因为在漫长的历史演变过程中人类的生产生活是依据自然环境展开的。在自然状态下两个国家或部族之间通常会以山脉、河流、海洋等自然屏障作为分界线。

笔直的分界线在世界历史上(至少是古代史上)是极为罕见的。事实上如今埃及笔直的国境线是近代殖民主义的产物——西方殖民主义者在殖民埃及、利比亚、苏丹等国时依据经纬线划分各地之间的疆界。古埃及文明诞生之初的地理范围只涵盖尼罗河流域,比今天的埃及要小得多。古埃及的地形就像是一朵弯着茎的百合:茎的上端是盛开的花朵,下端花柄的左侧伸出一个小小的嫩芽。

盛开的花朵就是尼罗河三角洲,花柄则是上游的尼罗河谷地。时至今日埃及全国98.5%的人口仍定居在百合花状的尼罗河流域,而这一地区的面积只占如今埃及国土总面积的4%左右。20世纪初埃及人口仅为多万,然而年3月埃及最新的人口统计数据已突破1亿。埃及有限的耕地与水源同快速膨胀的人口比起来正在日渐逼近极限。如果照此趋势发展下去势必导致埃及的人地矛盾日益突出。

说到这儿可能会令有些人感觉疑惑:埃及不是沙漠多吗?那么把尼罗河的水引入沙漠不就解决问题了吗?历史上埃及人还真就这样设想过,而且还曾一度将这种设想付诸实施,然而这一设想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年7月23日以纳赛尔为首的“自由军官组织”发动军事政变推翻了法鲁克王朝。年6月18日埃及废除帝制、成立共和国。年纳赛尔总统启动了开发西部沙漠的计划。

这项工程被命名为新河谷项目:埃及人计划利用地下水治理沙漠,但很快纳赛尔意识到了这项工程所需的技术和资金都远非当时刚刚立国的埃及所能承受。新河谷项目因此只得被搁置,但随着年阿斯旺大坝的建成使纳赛尔湖的蓄水量达到了亿立方米。这相当于尼罗河两年的流量。埃及政府因此重获开发西部沙漠的信心和决心,于是埃及政府开始酝酿引纳赛尔湖水灌溉西部沙漠的工程。

经过多年的综合研究之后时任埃及总统穆巴拉克于年1月9日正式重启新河谷计划(又称图什卡工程)。这一计划包括在阿斯旺水库附近的图什卡湾建一座巨型扬水站,同时修建长70公里的主渠道和4条28公里的支渠构成灌溉网。这一工程预计每年取水50亿立方,从而将图什卡洼地附近的土地开垦为多万亩良田。工程预计将提供数百万个工作机会,将有助于吸收每年成千上万的的大学毕业生。

埃及政府为保证工程按期顺利完工采取了一系列配套措施:埃及政府一方面出台了一系列优惠政策,另一方面又积极吸引其他国家和国际组织的有关机构对工程进行投资。埃及当时还设立了由公共工程和水资源、农业、国防、电力和能源、工业、农村发展等部门组成的图什卡工程部长委员会。该委员会的职责就是制定施工计划、解决工作中出现的问题以及调动各科研机构的专家、学者为工程建设献计献策。

在埃及政府的努力下世界银行、阿布扎比基金会同意为该工程提供9亿多美元的贷款,沙特农业发展公司承建了新河谷1号支渠工程,挪威、英国和日本等国承担了造价达4.4亿美元的扬水站建设工程,科威特和沙特的发展基金会也都表示愿意提供资金。年尼罗河上游发生了一场巨大的大洪水。埃及政府担心阿斯旺大坝受损,所以就在水库上游打开了泄洪渠道,洪水纷纷从渠道冲向了图什卡洼地。

在后续的2个月里这里形成了大大小小20多个湖泊群。这一湖泊群的总面积达到了平方公里。这场洪水不仅冲出了超级大湖,也冲晕了埃及政府的头脑:更宏大的项目开始在埃及决策层人物的脑中浮现。看到这么多水冲向沙漠的埃及人不断扩大工程规模,最终的方案规模远远超过了年和年的版本。整个工程的造价最终被一路推高到亿美元。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呢?我国的三峡工程总投资为亿美元。埃及这样一个中等体量大小的国家居然规划了这么一个成本相当于三峡工程3.3倍左右的工程。如此宏大的一个工程被媒体誉为“穆巴拉克的金字塔”。这一被誉为“新金字塔”的工程计划通过日抽水量达万立方米的穆巴拉克泵站可以每年取水50亿立方。这可以提供埃及用水量的十分之一左右。

通过一系列的灌溉渠将西部沙漠中的可耕地和6个主要绿洲连为一体,从而构成和尼罗河并行的一条新河谷。如果整个工程顺利完工将使开发面积达到26万平方公里,那么届时46%的西部沙漠土地都将得到开发利用。这其中耕地面积就将达到多万亩,这相当于是再造一条尼罗河谷,毫无疑问如果这一工程顺利完工就将为埃及立下不世之功,然而遗憾的是这个工程并没完工。

要想把荒漠改造为绿洲其实是相当艰难复杂的。以色列等国曾用实验证明:荒漠若能长时间得到充足淡水灌溉,加上植被覆盖等辅助手段是有可能变成绿洲的。然而这并不是说单纯用水灌溉沙漠就能使其变成绿洲,事实上沙漠要被彻底改造成适宜耕种的绿洲需要大量的淡水不停灌溉,而且还需要彻底改变当地的气候与土地条件。沙特就曾出现过大水猛灌荒漠之后出现了绿洲的情况。

然而沙特的这些人造绿洲在沙漠地区的干旱气候条件下迅速消失,而且还剧烈改变了当地的地质条件,从而引发了一系列地质灾害。由此可见要把荒漠变成绿洲不仅需要灌溉设施,而且还需要诸多辅助配套措施一起推进。埃及的新河谷计划采用的动力引水方式在无形中提高了用水成本,同时这种方式沿用了最古老的传统大水漫灌的方式来进行农耕生产。

在沙漠地区的干旱气候下蒸发旺盛,所以就需要不停灌溉压碱压盐。这样做势必造成用水量大增,这就造成了相当高昂的用水成本。埃及尽管是非洲主要经济体之一,然而也同样无力负担这一工程庞大的成本开支。尼罗河尽管是世界上最长的河流,然而这条大河的水量却相当有限:发源于东非草原与埃塞俄比亚高原的尼罗河本来水量就不多,而且流经的几乎都是热带草原与荒漠等蒸发量极大的区域。

这样的自然环境使尼罗河实际上成为了一条补给量少、损耗量大的大河。地处尼罗河下游的埃及尽管拥有尼罗河流域最肥沃的土地,但实际可以得到的淡水量其实是相当有限的。况且尼罗河不是埃及一个国家的,而是一条流经多个国家的国际河流。用水问题不仅是埃及所面临的现实问题,位于尼罗河上游的埃塞俄比亚、苏丹等国也都存在着同样的问题

近几十年来位于尼罗河上游的埃塞俄比亚、苏丹等国通过修建水库、大坝等水利工程的方式解决本国的用水问题,然而这在无形中使尼罗河下游的流量变得越来越小。长期以来埃及就为尼罗河水分配问题与流域内的国家龃龉不断,埃及的新河谷计划从长远来看始终存在着被别人卡脖子的问题。这一工程所涉及的地区位于埃及和苏丹、利比亚等国相邻的边境地带。

这一地带长期以来就属于三不管地区,所以安全形势一直不是太好。这一地区频繁发生的袭击事件使外资望而却步。埃及政府在工程的运营管理上也暴露出管理不善、贪污腐败、军方干预、资金短缺等一系列问题。最终这一宏大的工程不可避免地烂尾了:先期投入的60亿美元打了水漂,第一阶段新开垦万亩耕地的目标只完成了3%,第二第三阶段工程更是永久搁置。

事实上即使是已开垦的耕地也同样存在诸多问题:沙改土地由于盐分太高,所以前期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用于改造土地,而改造后的土壤又使得机械化操作非常困难。这一地区单位面积农产品产值所消耗的用水成本极为高昂。在此投资的农场几乎都没盈利空间。埃及的沙漠改造工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涉及科学技术、经济效益乃至外交环境、安全形势的复杂系统工程。

然而埃及政府却并没对这一系列所涉及的复杂因素进行充分的科学论证,而是完全凭当时的领导人穆巴拉克的意志力在推动。政治意志完全压倒了科学依据与工程决策。年“阿拉伯之春”席卷包括埃及在内的多个阿拉伯国家。这一运动导致在埃及执政三十年的穆巴拉克总统黯然下台。由穆巴拉克这个政治强人的意志所推动的政治工程也就随着穆巴拉克政治生命的终结而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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